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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運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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費硯從閩江運來糧食,花費了兩日的時間,船只抵達西門的時候,李弘通早早得到消息,並派人通知了李弘義。西門水門處,當所有船只停下,福州軍嚴陣以待,不敢怠慢。

李弘通站在城頭,看著水門外的船只,不斷踱步。雖然知道是費硯帶著糧食趕來,但如今非常時期,李弘通不敢大意。

費硯從最大的一艘船裏走了出來,看見李弘通,拱拱手,施禮道:“李將軍。”

李弘通呵呵一笑,道:“費兄,你來了?”

費硯點點頭,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水門,水門不打開,他就無法入城,但既然李弘通如此,證明他的心有疑慮,費硯也不催他,吩咐所有船只拋錨停下,等著李弘通打開水門,不過看李弘通的模樣,似乎要等李弘義來了才算數。

李弘義來的很快,糧食是大問題,他****關心,費硯不僅帶來糧食,更是金主,他若是在福州城內賣糧,官府便能獲得稅收,而且來一個費硯,就會來更多的費硯,李弘義自然是歡迎的。

李弘義登上城墻,仔細觀察了一眼外面,見至少是二十艘以上的船只,不過限於閩江的寬度和水位,這些船只都不大,初步估計,這二十來艘船只最多只有十萬石的糧食。李弘義掃視了一圈,看見費硯搬了一張椅子,坐在甲板上,很是悠閑的模樣。

李弘義笑了,擺擺手,示意士兵打開水門。

水門打開之後,費硯坐下最大的船只緩緩駛入了進去,在碼頭邊上停下,舢板也放了下來。費硯慢悠悠地站起身來,下了船。

李弘義哈哈一笑,迎了上來,道:“費兄弟果然準時。”

“這個是自然。”費硯笑了笑,回頭指著船只,道:“李節度,還請驗貨。”

李弘義微微一笑,並沒有上費硯的船只,而是四周看了一眼,挑中了其中一只船,直接奔了過去。李弘通在他身後跟著,身邊還有十幾名士兵。費硯慢慢地走了過去。

船上的船夫看見突然跑上來這麽多人,而且為首之人兇神惡煞,手裏還提著一把刀,頓時嚇了一跳,紛紛躲避開來,身子抖個不停,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?

李弘義虎目掃了一眼四周,隨手抓住一個船夫,問道:“船艙在那?”

“船、船艙……”船夫抖抖索索,伸出手,指著後方,卻說不出話來。

李弘義一把甩開他,大步向前,到了船艙,看見裏面堆放著無數麻袋,李弘義力氣很大,跑上去之後,扔掉兩個麻袋,抽刀就刺。白花花的大米流了出來,李弘義沒有細看,繼續向前奔去,隨手又抓起幾個麻袋,抽刀狠狠刺了進去,依舊是白花花的大米流了出來。

費硯不緊不慢地看著李弘義如此,一點都不意外。

李弘義在這艘船上刺了幾個麻袋,又跑到其他船上,刺了幾刀,足足跑了五艘船,割壞了二十多個麻袋,確認裏面裝著的,都是白花花的大米,這才放下心來。

費硯慢慢踱步走了過來,笑道:“李節度,如何?”

李弘義不以為意,呵呵一笑,道:“都是白花花的大米,很好。”

費硯擺擺手,道:“來人,把這些糧食,都送到糧倉裏。”

李弘義呵呵一笑,道:“費兄,這事情就不勞煩你了,來,我們喝酒去。”

李弘義說著,笑瞇瞇地走上前去,挽起費硯的手,朝著船下走去,搬運麻袋的事情,自然是有李弘通。李弘通很快叫來了五百多名士兵,搬運麻袋。

費硯與李弘義一邊走著,一邊親熱說話。

李弘義呵呵一笑,道:“這一次費兄幫了大忙,我自然不會虧待了費兄。”

“李節度多禮了,我也不過一個下人,替主人出生入死罷了。”費硯嘆息了一聲,搖搖頭。

李弘義瞇起眼睛,打量著費硯,忽然問道:“這麽說來,你背後還有人?”

費硯略作沈吟,神神秘秘靠近了李弘義,低聲道:“實不相瞞,我的主人乃是蜀國皇帝的皇親,所以……”費硯的話沒有說完,但這幾個字,已經代表的東西太多了。

李弘義瞇起了眼睛,這兩日來,他派李弘通打探費硯的消息。李弘通從福州城的商人那裏得到的消息,足以證明了費硯是一個下人,他的身後還有其他人,據說便是蜀國孟昶愛妃花蕊夫人的弟弟。不過,這些商人也只是聽過費硯的名頭,並沒有見過費硯長什麽樣子。有了這些信息,加上船上的米糧,李弘義當下心頭的疑慮少了許多。

兩人在侍衛的護衛下,朝著來福客棧走去,依舊是喝酒,不過這一次喝的不多,酒足飯飽之後,兩人又踱步到了碼頭邊上。在李弘通的努力下,約有一半的麻袋已經搬到了岸上,可謂堆積如山。

費硯第一批運來的糧食只有十萬石左右,遠遠不夠李弘義的需要,不過,李弘義一口氣也吃不下費硯帶來的三十萬石糧食,他的打算是先買二十萬石,剩下的十萬石糧食讓費硯販賣。這樣一來,李弘義就不用從腰包裏掏錢,又能讓百姓吃上糧食——當然了,糧食貴不貴,就與他沒有絲毫關系了。

費硯、李弘義一邊說著話,一邊看著忙碌的士兵。費硯的打算是要分批送來糧食,明日晚上,他能再送十萬石糧食過來。至於剩下的十萬石糧食,就要等到大後天才能送來。最後的十萬石糧食,就由費硯販賣,李弘義已經讓人騰出了店面,簡單收拾之後,便能使用。

這個結果對於雙方來說,都是可以接受的。兩人又聊了片刻,直到酉時,太陽將要落山,窗子裏的糧食這才全部搬運上岸,費硯也不停留,當即帶著人上船,揚帆遠行。

李弘通令人打開水門,送走了費硯。十萬石的糧食堆積在碼頭像小山一樣,幾乎要將碼頭壓垮,李弘義一邊令人運送糧食到糧倉裏,一邊調來了五百甲士,看守糧食。他知道,這麽多的糧食今夜不可能全部運送到糧倉裏,所以需要安排人看守。

這一夜,李弘義直到寅時才去休息,看著士兵把兩萬石左右的糧食運送到了糧倉,又千叮萬囑了一番,這才回去休息。

興許是熬夜太久,加上天氣寒冷,次日響午十分,李弘義醒來,覺得身體十分疲倦,伸手一摸,居然有些燙手。李弘義想要堅持,可是在強壯的人,生了病,還是熬不住,李弘義堅持了兩個時辰,頭腦依舊昏昏沈沈,不得不叫來了弟弟李弘通,讓他去請大夫。

大夫來了,忙碌了一番之後,說李弘義是受了寒,發了高燒,開了一些藥,讓人去煎藥,千叮萬囑諸侯,大夫匆匆走了。

李弘通忙碌了一番,日頭已經西斜,算算時間,費硯應該來了,糧食的事情非常重要,李弘通吩咐下人好好照顧兄長,任何人沒有他的命令,不能去見兄長。吩咐完畢,這才帶著士兵朝著西門奔了過去。

李弘通到了西門,等了約有半個時辰,費硯趕來了,排開一溜的船只讓他松了一口氣,這一次糧食運來,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。讓李弘通開心的同時,又有些擔憂。畢竟這麽多的糧食,短時間無法運回糧倉。昨日的十萬石糧食,還有一萬左右的糧食放在碼頭呢。這十萬石糧食再度運來,恐怕明天都沒法送完。

必須要嚴加防範,不然福州城內那些刁民恐怕會打糧食的註意,李弘通想著,費硯率領船只已經進了城,李弘通讓人關上了水門,令士兵卸貨。

費硯呵呵笑著,走了上來,沖著李弘通施禮之後,問道:“李將軍,今日糧食送來,我就放心了。”

李弘通擔憂兄長的病,有些心不在焉地擺擺手,便四處看了起來,有了昨日的經歷,李弘通對費硯的信任多了幾分。不過,有人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,他隨機抽查了十幾個麻袋,裏面都裝滿了糧食。對此,李弘通頗為滿意。

盡管李弘通臉上帶著微笑,但眉宇間卻有淡淡的憂愁,費硯是個商人,既然善於察言觀色,他看出了李弘通的憂慮,便問道:“李將軍,小人見你愁眉不展,可是有什麽事情?不妨說出來,或許小人能為你解難。”

李弘通略略猶豫,便道:“事情說來也是奇怪,我大哥身體一向健康,昨日為了運糧,多呆了片刻,想不到居然生了病。”

費硯一楞,道:“李節度征戰沙場多年,固然是驍勇的。可是戰場無眼,想來是受過傷的,如今天氣寒冷,極易受了涼,調養一段時日,必然能康覆。”

李弘通苦笑了一聲,心想大夫檢查了,既然是病,也只能好好休養了。當即謝過了費硯,巡查了半響,又檢查了十幾個麻袋,這才逐漸安心。等到搬完了船上的麻袋,已經是月上中天,李弘通覺得十分疲倦。

匆匆吃過了飯,李弘通令人好生看管碼頭的糧食,回到節度使府上,已經是醜時末,李弘通匆匆洗漱之後,便躺在床上睡覺。至於費硯,天色已經黑,船只行走不便,就留在了福州城中,船只就停泊在碼頭,帶來的將近兩百人,都在船上休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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